老张头今年七十八了，老伴走得早，这些年一直是老二在照顾。老二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，日子过得还算宽裕。老大家里两个孩子都在上学，夫妻俩起早贪黑地忙；老三在工地干活，收入不稳定；老四在城里打工，租着房子住。
起初，老二没说什么。可这几年，老张头的身体每况愈下，需要人全天候照顾。老二媳妇开始有了怨言，超市的生意也顾不上打理。终于有一天，老二把兄妹几个叫到家里，商量轮流照顾的事。
老大低着头不说话，他确实抽不开身。老三搓着手，说工地的活不能断，断了就没饭吃。老四提议按收入分摊费用，可他自己那点工资，除去房租生活费，也剩不下多少。
屋里一时陷入沉默。老张头坐在里屋的床上，听着儿女们的谈话，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。院子里的老槐树抽了新芽，嫩绿的颜色让他想起很多年前，四个孩子还小的时候。那时候日子苦，可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，说说笑笑的，倒也热闹。
最后，还是老二开了口。他说，要不这样，老人还在我这儿住，你们有空就来看看。老大连忙点头，说一定常来。老三说发了工资就送些来。老四没说话，只是默默起身去厨房，给父亲熬了碗粥。
从那天起，老大家的孩子放学后会来陪爷爷说说话；老三偶尔带些水果来，虽然不多，但都是挑最好的；老四每个周末都来，帮着收拾屋子，给父亲擦身子。老二还是像从前一样照顾着，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些。
老张头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，但精神却好了许多。他常常坐在院子里，看着来来往往的儿女们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。有时候，他会想起老伴，想着要是她还在，看到孩子们这样，该有多高兴。
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年年抽新芽，就像这个家，虽然经历风雨，却始终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