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实验室,示波器绿光在玻璃器皿上折出细小光斑。那些无人观测的瞬间,光粒子仍在忠实地计算路径,就像千百年前被风吹入古罗马图书馆的月光,依然照亮着羊皮卷上的几何定理。
人类文明不过是光的褶皱。敦煌画工将赭石研磨成金箔,让佛陀衣袂永远停驻在日照的弧度里;巴黎咖啡馆的钨丝灯泡下,毕加索用棱镜碎片重构了黄昏的色谱。当江户时代的萤火虫商人将星辰装进竹笼,他们贩卖的其实是时间切片里凝固的光谱。
此刻我站在24小时书店,LED冷光流淌过《梦溪笔谈》的刻本。北宋的松烟墨、硅基芯片的蚀刻线、以及窗外街角闪烁的霓虹,在落地窗上交叠成光的年轮。我们始终在用不同波长的光,在时空的宣纸上洇染文明的拓片。